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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黄昏时分天降阵雨, 把地面浇得水光潋滟。

  姜郁双手缩在袖子里, 拖着笨重的拉杆箱, 拐弯抹角避开水洼,寻找着自己的车。

  夜深人静, 轱辘的声音在阒无一人的小区里沉闷作响,她心乱如麻地想着今晚的事该如何收场。

  明天就是小年,眼看着大年三十也不远了, 到时候胡新梅喊她去吃年夜饭怎么办?

  不去,她和席漠燃闹矛盾的事会被戳穿, 一家人苦口婆心从中调解, 就和她之前到老宅悼念一样, 念经似的在她耳边唠叨,最后不得不屈服。

  去,她又要跟席漠燃搭台唱戏,明明心里计较得要命,却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扮得如胶似漆,这是她做不到的。

  冷风一吹她的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自己留着觊觎她的男人的联系方式做得不地道, 吵架的时候不顾后果地挖苦他更是有错在先,可她恨席漠燃的讳莫如深。

  他寂静得像天际遥远的星辰, 又如悬在空中清辉朗朗的皎月。

  他高不可攀, 神机妙算, 而她被蒙在鼓里, 似蝼蚁,似尘屑,是那样卑微渺小。

  她在他身边,总能感到一种来自神明的谴责。

  也许是她清高自负吧,从一开始就不想知道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想安宁地生活在狭窄的世界,做自己故事的主角,而他则希望她能和他并肩而立。

  起初她以为他们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接触下来才发现他们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他们站在两条不同的跑道上,他一直一厢情愿地把她往他的道上拽,最终她被判犯规,他却站在制高点上责问她为什么不守规则。

  她有时候会觉得很荒唐。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说不明白的。

  他可以割肉喂鹰,可以舍身饲虎,甚至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但你要是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你可真是个孬种,他可能会自刎江边。

  他总是自以为是,只有让他付出代价,他才会意识到,原来给予不是单方面的,他为你挡下了枪林弹雨,你同样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她只想让自己的付出为他所知。

  姜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箱子弄进后备箱,盖上车盖没急着走,站在车边看着万家灯火,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顾着跟难缠的客户交涉,下班的路上还在不断发语音,结果她坐反地铁,戴着耳机听不清报站,折腾到很晚才回家。

  为了和他办离婚,席漠燃专程打了申请回来,在家门口的路灯下等她。

  她远远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他穿着黑色大衣,背朝着她来的方向,孑然而立。

  大概等了太久没等到她,上了楼又下来。

  等到后来已经不指望她转钟前回来了,都没给她打电话问情况。

  他那时应该知道,就算打了电话她也不能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