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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徐途转身要走,却听里面有人提到她名字。她脚步微滞。

  女人说:“看她打扮就像个坏孩子,悦悦,你平时不要和她玩儿,会被带坏的,知道吗?”

  “那个姐姐人很好啊!”小姑娘声调稚嫩,说话间还带着浓重鼻音:“你不喜欢她吗?”

  隔半晌:“不喜欢。”她反问:“那悦悦喜欢吗?”

  “喜欢呀!”小姑娘脱口而出,又隔了几秒,她试探的问:“我说了喜欢,你是不是不开心?”

  女人半真半假道:“是啊,不开心!”

  “那我不喜欢了,我也讨厌她。”她立即说,声音里蓄满了讨好和不安。

  第7章

  秦烈连续跑了些日子,去镇上办施工方面的手续,另一头施工队已经组建好,租来挖掘机和铲车。村里人讲究多,老赵在家琢磨好几天,选了个大红大火的吉利日子,在碾道沟附近放炮动工。

  这天早上,男女老少急着往村口看热闹,修路方便众人,老一辈日盼夜盼终于等到这一天。

  洛坪贫穷闭塞,路途险峻,又在大山深处,很少与外界往来,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壮汉基本外出务工。

  这次修路,秦烈叫了几个可靠的年轻人回来,临时组成了施工队。

  早晨六点,鞭炮声惊天动地。

  徐途还在睡梦中,她轻微的皱了下眉,翻个身,把枕头抽出来压在脑袋上。

  扰人的噪音仍旧不息,不多会儿,又加进了锣鼓和唢呐声。

  她一把掀开枕头,盯着雪白的房顶,眼神已经清明。在床上躺两秒,徐途光脚跳下床,一把推开对面窗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欢快音乐盖过她的吼声。

  “一群死乡巴佬——”她放大分贝,又高声喊。

  完全起不到作用,徐途胸口起伏了几次,拨拨头发,索性拿上脸盆去洗漱。

  天色还未亮透,满眼都是暗沉的青灰色,远处山头画一线金边,没几秒的功夫,太阳露了头。

  徐途收回目光,站那儿回忆了一下,想小波平时是怎么压出水来的。她从角落水缸舀了些水倒入井口,两手撑住压杆慢悠悠按着,井口的水沉下去,没了反应。

  她又去舀水,反复试了几次,直到额头挂一层薄汗,一波波清泉才从出口涌出来,流入脸盆中。

  “真特么不容易。”她嘀咕一句,蹲在水泥台阶上刷牙,穿白色棉质长衫,领口松垮垮,露着笔直的锁骨。头发许久没修剪,两鬓遮住半个耳朵,根部已经长出一点黑色,有几撮不老实的立着,是昨晚睡觉滚乱的。

  徐途半阖着眼刷牙,一副呆呆傻傻的懒散样,到洗脸时候,一捧拔凉的清水鞠到脸上,她才终于清醒。

  村头动静不知何时停了,她洗完脸,拿眼影在眼皮上重重涂了几层,睫毛刷得又密又长……一切都做完,她已经不像她。

  徐途将水泼在院外的路面上。

  恰巧有人经过,“啊”的怵叫一声。

  徐途一激灵,脸盆脱手,在地上滚两圈儿,摇摆了几下,不动了。

  她抬起眼来:“哟,对不住,没看见有人。”

  向珊扔开秦梓悦的手,气急败坏地去扫身上水珠。刚才她那一盆水不偏不倚泼到她身上,衣服下摆和裤子湿了一大片。

  秦梓悦连忙蹲下身,拿手帮她擦水:“呀,裤脚也湿了。”

  向珊不算温柔的拂开她:“没事。”

  徐途揉揉鼻头,张开口刚想解释点儿什么,向珊却蓦地蹬着她,声音极冲:“有你这么倒水的吗?那么大地方,专往人身上泼?你这什么水,一股怪味儿,简直恶心死。”她嫌弃的甩甩手,后几个字小声嘀咕:“没教养。”

  徐途全听见,咽下之前想说的话,似笑非笑道:“怪味倒是没有,有别的。”

  “什么?”

  徐途说:“我有传染病,瞒了十好几年了,这洗脸水也干净不了,好姐姐你赶紧换身衣服,也许医院还能救救你。”

  “你……”向珊脸颊涨通红,半天才道:“少管我叫姐姐。”

  她一挑眉:“那叫什么?漂亮阿姨?好阿姨?”

  徐途青春洋溢,即使满脸粉脂也遮不住。她皮肤剔透,宛如不加雕琢的上等软玉,阳光一晃,两颊的胶原蛋白仿佛快要溢出来。而向珊已经过三十,平时不敢大笑或皱眉,怕一个微小动作都会加深岁月痕迹,高级面膜没少做,但仍旧追不上渐渐流逝的时间。

  她对这个很敏感,几乎咬牙说:“你看我不顺眼是吧!我到底怎么惹到你?”

  徐途轻声慢语:“这话应该我问你。”

  向珊攥紧拳,一时想不到怎样回击她。

  旁边一道小小的声音:“姐姐,你别和我妈妈吵架了。”秦梓悦一手拉着向珊衣角,半个身子躲在她后面,大眼睛怯怯的看徐途。

  徐途想起那晚浴棚外听到的话,懒得搭理那女人,反倒对这小丫头有些气,眼睛一瞪,“当我愿意吵呢。”说完哼一声,语气反倒有些孩子气。

  僵持了两秒,徐途转身要走,有人从后面过来:“都站这儿干什么呢?”

  秦梓悦抬起头,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秦烈揉揉她发顶,一低头:“裤子湿了?”

  她舔舔唇,反复看着三个大人,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