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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焰火第20节(1 / 2)





  对面语重心长。

  “啊。知道的、我知道。”

  她却越听越心虚,话音亦讷讷。心说要是为了工作忙就算了,然而自己完全是为了杞人忧天的私人问题彻夜难眠, 然后又硬撑着上完了三个多小时的早八。这能说吗?

  显然不能。

  是以她也只能默认,强自镇定地接受了对方关心。

  却不知是哪个细节泄了底、叫人看出猫腻,直至两人吃完午餐, 并肩走出食堂,导师忽然又抛来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小卿,我记得你上次提过一次、说家里要你去相亲吧?相得怎么样?后来怎么没听你再说过了?”

  “啊……就,还、还不错。朋友,都是朋友。”

  “朋友?”

  导师叹了口气:“别又像你当初那个‘朋友’啊。谈着谈着把你给谈伤了,差点书都读不下去。”

  说罢。

  拍了拍她肩膀,不知联想到什么,又意味深长地感慨:“不过,到你这个年纪也确实不能只是朋友了。像我当时,本科刚毕业就结了婚,读研的时候已经怀里抱着小孩了——有时老一辈的话真是有道理的。没成家,怎么立业呢?在外头打拼也总是不安心。”

  难道结了婚,有了孩子就能安心吗?

  艾卿心里这样想。

  嘴上却没问,只是微笑,点头称是,说我会尽快。又默默加快了脚步。

  然而直到两人在校门口前“分手”,导师去参加课题会议,而她打道回府,这口卡在心头不上不下的气却依旧没能平和如初。

  更别提紧随其后,好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她又接到自家“太后”的电话。顶着大太阳听那头滔滔不绝,话题却无外乎仍是那些:问她和周筠杰相处如何,有无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云云。

  这把火于是在心头烧得愈旺。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

  想必母亲的牌友们也十分好奇:好奇这个二十八岁还没带人回家,读书读傻了的小女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遂你一句我一嘴地在话筒那边讨论开。

  母亲一句抱怨开头。

  七嘴八舌的议论便紧随其后。

  “你们看看她,又不说话了。明明人男孩我看过照片,长得不错,家世背景也都清清白白的,还小她两岁。她二姨费了多大劲给牵的线,就是没点反应!”

  “该不会是还惦记之前那个吧——三筒,艾姐,我记得小卿好几年之前谈的那个,叫什么?小唐吧?可热情了,带好多东西来呀,嘴又甜又会来事——”

  “对对对,小唐,我也有印象。长得帅的咧!”

  “碰。别提了,过去八百万年了,这男的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噢哟?为什么啊?最后闹得那么厉害呀?没听你说起过啊。”

  “……别提了、别提了。都老掉牙的事了。”

  她妈心里也有疙瘩。

  说起话来,是藏不住的避讳和愤慨。

  艾卿心知肚明个中缘由,却也来不及和她“同仇敌忾”。

  “妈,”只惦记着、必须得抢在前头开口,又一锤定音道,“总之以后……真的别再催我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我不是小孩了,更不是别人好我就一定会喜欢的。人和人之间哪有那么简单?哪怕有钱、长得好、性格好,随便占一个其实都够过日子了。但是就算全都有,也不一定合得来。这是一辈子的事。哪能一句别人觉得‘你们合适可以试试’,就将就着过一辈子?”

  “又跟我扯道理嘛,欺负你妈没念你那么多书。谁不知道是这个道理?”

  “妈……”

  话筒对面传来郁闷的碰撞声。

  八成是她妈自暴自弃地甩出去了张废牌。

  再开口时,来势汹汹的气焰却没全消:“但你好歹说说,你觉得他不合适,有没人你觉得合适的?你也二十八了。话我都说了几年了,要你多去接触接触、北京那么大一地方还找不到又上进人品又好的男人?你连个备选也不给我,妈能不替你着急?”

  “没什么可着急的。该来的时候他自然就来了。”

  “那你这几年你空窗空什么?”

  “……指不定有你不知道的呢,”她小声嘀咕,“只是我没提、没带回来而已。吃一堑长一智还不行嘛。”

  母亲闻言,瞬间被逗笑。

  麻将声噼里啪啦,从话筒那头传到这头。

  “行、你不急我急什么?我皇帝不急太监……反正,总之,你给妈一个准信,不会再来一个姓唐的吧?”

  她妈这是都整出阴影来了。

  艾卿听得亦忍不住发笑。

  头顶烈日熊熊,她伸出手,地上的影子也伸出手,孩子玩闹似的虚空抓了抓,半晌没说话。

  直到电话那头的麻将声再度响起,母亲嚷嚷着要挂电话、下回再聊,她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妈不会的,不会姓唐。

  咱家小孩传几辈都不会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