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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1 / 2)





  聂然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的神情,他蹙着眉头突问,“这儿……也受伤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觉腹部有鲜血缓缓渗出染湿了衣裳,凑近细看,果然有根细支扎入皮肉,却不知究竟有多长多深,才使得这小小创口流出这么多的血。

  聂然伸手想要撩开我的外衫,我吓一跳,忙紧侧身避开,稍稍一动剧痛牵动全身,冷汗涔涔落下,“聂大人请自重。”

  聂然一把握住我的肩,“若刺穿的是脾脏,再流一会儿血只怕连性命都难保,还拘泥什么小节!”

  我被他满是怒气的神情慑到,“攸关性命也是我的性命,用不着你来担忧。聂大人莫不是连君臣之礼都分不清了么?”

  聂然道:“既如此,臣唯有冒犯了,还请公主恕罪!”

  言毕,他强行掀开我的衣摆,我想避,身后是石墙也避无可避,然后就在他除下我外衫之际,几件物什自衣襟内滑出,咕嘟滚落在地。

  正是兵符以及卷轴。

  聂然愣了,停下手,我不由叹了叹,闭上眼睛。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不错,跳崖前所言俱是我存心诓骗风离的。我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之物随手埋在山间,若是叫他寻找了,亦或是其他有心之人搜到了呢?

  我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才假作自尽,本为能顺利的携兵符脱身。

  却不料,聂然出现了。

  聂然拾起一枚兵符,微微蹙眉,然后看着我。

  我不知何以还能笑,“看来,还是你们棋高一筹。这兵符和名册,终究还是落到了你们手上。”

  聂然对上了我的目光,“你是想说,我和风离是一伙的?”

  我反问,“你不要告诉我,今夜你出现在这儿,只是一个巧合。”

  聂然叹了口气道:“我,一心想救公主…………”

  “聂然,你鞋上的红泥是乱葬岗特有的,这表明今夜你从开始就跟踪我了……你若是想救,方才我从衣冠冢逃出来时就可以救了不是么?”我疲惫不堪,“你不是想救我,而是想要我手中的兵符吧。”

  聂然神色一黯,“我和风离若是同伙,大可在公主逃出衣冠冢时便替他擒住公主!我不知公主有何计划,唯有暗中保护,方才在崖边见你悲痛欲绝,我本有心……”

  我不愿再听他的话,打断道:“够了!”

  他见我这般,倒真收了声,“信也好,不信也罢,他日自有定论。”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只怕我根本挨不到那一天。”

  聂然闻言僵了僵,没有继续说下去,洞内一时寂静,半天,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想的么?”

  我疑惑的抬睫。

  聂然的半张剪影晦暗不明,“彼时,你身中长箭,坠入深渊,遭河浪席卷而去,可曾想到还能走到今天?此刻又如何能知不能走下去?”

  这话徒然令我有些恍惚。

  脑海里,忽然晃现煦方如晨曦般的面容,记忆仿佛久远,当我还是那个会因失忆而无助而耍脾气的和风时,他就常常会对我说:“傻丫头,不走下去如何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

  我怔怔的看着聂然,从何时起,他的眼中已不见了独属他的冰冷与深邃,取而代之的,取而代之的是……

  “不要用煦方的眼神来看我,也不要说那些煦方说过的话,”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你不是他。”

  聂然一把将我拉近道:“我从没想要用任何人的眼神去看你,我想对你说的话,只是我想要说的而已,我对你做的,也只不过是我想要这样做而已!”

  “你若真的为我好,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如非你的出现,煦方又岂会消失?要是煦方未曾消失……”

  要是煦方不消失,或许……就可以不用再度爱上宋郎生了。

  那样……该有多好。

  本以为聂然不会继续接我的话,不想他道:“若煦方不曾消失,你也就不用因为爱上宋郎生了是么?”

  我无从作答,紧紧握着拳,掌心被指尖掐的生疼。

  聂然的眸子燃起隐隐怒色,“所以哪怕到今时今日这步田地,你仍然惦记的还是宋郎生!你可知方才你见来人是我时的那副失望失落是何模样?你有没有想过方才若下来的人是宋郎生你早已死了!”

  每一字每一句,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理智好像都被撕成四分五裂,所有痛苦都被揉作一团, “是!我想的念的全部都是宋郎生,哪怕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哪怕想起他对我做的所有事!所以如果你是真的为我好就,何告诉我究竟他去了哪儿。即使……他要我死,就算他要我死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聂然握着我的肩膀越勒越紧,“公主,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我若是没疯又岂会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落得如此下场?”我知道我的眼泪又在簌簌落下,“反正活不了几天了,倒不如死在他跟前让他称心如意岂非更好?”

  远山沉沉,崖下灯海逐渐暗去,天地间俱是黑色。

  腹中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我下意识按住伤处,眼前忽地苍白一片,几欲昏厥之际,聂然扶住了我说:“要是他未曾消失,此刻,也必以你性命安危为先。”

  话毕,再不多言,一把将我摁倒,放平,干净利落撕开衣角伤口处。

  聂然想要用强,又岂是我能够阻止的。

  尽管我本意想说要是他能先弄晕我再替疗伤会不会比较不疼也不尴尬。

  很显然聂然没有这种觉悟。

  故而当他硬把带刺的树枝从我体内抽离时我是真的哭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直待他撒了药粉在我肚子上裹了三五圈止住血后,我才上接不接下气的张开眼。